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紧腰，挺胸，目光平视。 手臂顺着器材的轨迹慢慢向胸口收缩、靠拢。 汗珠在略急促的呼吸中沁出身体的毛孔，润泽着每一块肌肤，酣畅淋漓。 “效果显着嘛！”一个背包的女孩，立在一旁，静静看我。 “效果显着，一说你说。”我喘着气应道。 “喝一杯吧！如何？”女孩歪头看我，眼睛含笑。 “就一杯，啤酒。”我知道，她有话要问，这叫直觉。 “说说吧，你的故事，感情上的。”女孩单刀直入，性格爽朗，正合我意。 “那年十月，院篮球赛，我打中锋，当然，同时兼任队长，拼着超群的球技，带领着跟我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们一路厮杀，一直杀到前四强，很是风光。尤其是我这个队长，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和极多的赞美。年少的我，此时难免有些心高气傲，目中无人了。” “难免的！”女孩接一句，便不再说话。 “我变得暴躁，易怒，在比赛中不但跟对手擦出火花，跟队友也起了冲突。十分钟的时间，我骂了三个队友，甚至还动手打了其中一个。现在想来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” “狂妄、暴躁的家伙。” “是了，相当精确！” “在那些被我骂下场的队友里，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，她叫园，班里的学习委员。个子不高，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颗极体贴人的热心，在班里一向有着极好的人缘。此刻她正一个一个安抚着我的队友。我看到她把手轻轻地搭在那些队友手臂上，满含温柔。而那些之前还跟我大喊大叫的家伙们，此刻连球场都不看一眼了！” “你吃醋了！”女孩快语到。 “恩，吃醋了。这场景让我更加愤怒。我拿起篮球，用尽全力向她砸了过去！” “砸到没？”女孩瞪大眼睛。 “距离远了些，在她前面一点落地了，弹起老高，越过她的头顶，滚到草丛里了。不过，就这样也吓了她一大跳了。当然，不止她，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。” “恩，够吓人！” “接下来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园扭头朝我跑了过来，一把抱住了我，头埋进了我胸口，大声地哭了起来。刚才还像个困兽的我突然变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大男孩。我先是笨手笨脚地抚了她颤抖的背，然后情不自已地抱紧了她。流着泪没头没脑地吻她被汗侵湿的头发。” “还有幸福的男人。”我笑着喝了一大口啤酒，透心凉。 “像很多情侣一下，我们开始一起上课，一起自习，一起吃饭、逛街。我们最喜欢做的，就是一起规划毕业以后的日子，你知道吗，我们一直规划到我们八十岁的生活。一次又一次，不厌其烦规划着，每次都心满意足。这样甜蜜安心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毕业前。” “毕业魔咒。”女孩脱口而出。 “算是吧，毕业，对于情侣来说，确实是魔咒，能熬过去的人寥寥无几。在毕业前夕，她很小心地跟我说，她要去美国留学。其实，这算不得晴天霹雳，她家境殷实，而且，她自己也常流露出想出国进一步深造的愿望。只是，对此，我们一直躲躲闪闪，不去正面面对，而如今，却突然迫在眉睫了。我沉默不语，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，不让自己失控呐喊出来。‘说分手吧，说你不愿意跟我过平庸的生活，说我配不上你，好让我对你死心！’我在心里对她吼叫，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。” “她开口了？” “嗯，我还在说些什么时，她开口了：‘等我好吗？’沉默半响，我等来的是她抱着我，声泪俱下、满含深情的许诺和期待。我第二次泪流满面地吻着她的头发，当时我想，等心爱的人，何惧时间？” “后来发现怕了？” “倒不是怕时间了，而是败给时间了。她在美国，我在中国，我们隔了半个地球，也隔了昼夜颠倒的时差。更痛苦的是，我们没法通电话，有事情了只能发邮件，想视频了还得约两个人方便的时间，这无疑让我们产生了不少矛盾，而矛盾又不能及时解决，日积月累，自然会在大家都累于疏通的时候达到一个顶点。” “不可避免。”女孩抿了下嘴，若有所悟。 “只能说，难以避免。”我稍微纠正了下，“那天园约了我晚上十二点在skyp上视频，那个点，对于她来说，刚好吃完午饭，下午课还没开始。可那天晚上老板让我陪他去应酬，更直白点说，是替他去喝酒。也许是天意吧，那天的客户嗜酒如命，看我酒量还不错，就不停地灌我、不停地灌。那晚，本该视频的时间，我正抱着马桶呕吐。” “你没错。”女孩发表意见，但更像是安慰。 “她也没错。我能想象到那天她坐在电脑前干等的感受：疑虑、不安、绝望、暴躁和深深的疲惫。在那一刻，她爱的信仰大概是崩溃了。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赶快给她发邮件，说明事情的原委。可是，邮件发出去后像石城大海了一样，杳无音信。一天，两天，一个星期……我发疯一样给她发邮件，一封，两封，三封……那几天只要我空下来，我就发邮件，不断地发邮件。就在我接近崩溃的时候，我收到了她的邮件。邮件很短，总共八个字，连标点符号：结束吧，我很累。” “砸电脑没？” “我也以为我会砸。可事实是，那一刻，我突然安静了下来，内心感到很平静。后来我才理解了，那一刻，其实我是解脱了。接下来的日子，才是真正的痛苦。我开始不断地想我们的过去，想我们曾经规划的未来，想过去一年艰难的异地恋。我一遍一遍地想，根本控制不住地想这一切，特别是晚上下班后，我发疯了一样的想，这时候我就就特别想喊出来、哭出来。可是我又不愿让别人听到我哭，我就买来了一大箱零食，每当我控制不住的时候，我就吃，不停地吃，大把大把地塞到嘴里，堵住呜咽的嘴巴。” “会好起来的！”女孩突然伸过来来，盖在我的手上。 “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半年多，直到有一天，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已经严重走形的身体和油汪汪的大脸，我大吃一惊，半年多的时间我竟然被自己折磨成这样。也是从那刻起，我决定减肥了。这身肥肉，其实可以说每一寸都是对她的思念，而如今，我要甩掉它，甩掉过去，我要重新开始！” “健身房。”女孩打了个响指。 “恩，然后我就到了健身房，我拼命地锻炼。大量的运动不仅不断消耗着我的脂肪，也消耗着我的脑力。我每次都锻炼到感觉释放干净了，然后回去睡觉。倒头就睡，连想她的精力都没有了。就这样短短三个月，我减去了二十斤，正如你说，效果显着。” “我想，”女孩盯着我，“新生活已经开始了！” “或许吧，对了，还不知道你的姓名。” “曌，日月当空的曌。” “哦，好像很难写。” “是，但好记，正如你的故事。” 后记：故事是根据我一个朋友的真实感情经历改编的，她看到后打电话给我，一边哭一边不停地骂我是混蛋，我跟她说：我是混蛋，但生活更混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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