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:这是小说。
书名《浮沉劫之缠恋》作者:花晓同 目前磨铁更新的进度最快
结婚前我就被庸医判了“不孕”的死刑,第一胎能怀其实就是奇迹,没曾想过现在又怀了。现在怀孕不知道意味着什么,早上老公刚刚打来电话,等会儿就要回家送传票。
他要和我离婚。原因是他有了其他的女人,而那女人已经好几个月了。
有时候,我在心里默默的骂他是种猪!
我把早孕棒放在茶几上,平躺再沙发上静静等张南到来。
没过多久。卧室门被推开,涨肚张南看到早孕棒的一瞬,就问我:“谁的?”
我佯装熟睡,保持沉默。
张南随即爆发,靠近我双手同时抓起我的头发:“你怀孕了?”
“你怎么会怀孕?” 头顶一阵疼痛传遍全身,怀上毛毛的时侯张南也是这样问我。但我没说话,只是尽量护住肚子。
我的沉默将他彻底激怒,他揪住头发用力往沙发上一扔:“下午就去把孩子做掉。”
“不…”
“那就签字离婚。”
“不…”
面对张南冷冷的呵斥,我毫无底气去反抗,我必须要守着我们的婚姻,哪怕是名存实亡。
因为远在百里之外的家里,无数的债主还盯着我这儿,如果离婚,他们会立即上门找我爸。
“离婚和堕胎,你只能二选一。”张南再次用力,我似乎感觉头发快被揪下来了。
头顶的疼痛伴随寒流袭遍全身,我吓得一颤,这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颤抖。
经过短暂的冷静,张南眼神慢慢在变化,蹲到我面前语气缓和了点:“柯安,再过两个月安芷就要生了。你说你有什么要求,我都答应你还不行吗?”
听到张南无耻的述说,我咬紧牙关再次紧闭双眼。
我,柯安,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!
“好,非常好。”张南脸色一变,站在我面前低头指着我:“好话不听是吧?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说完,张南转身往楼梯走去,随之楼下传来许安芷狂妄的大笑:“哈哈哈哈…贱人,就算你不离婚,张南也不会是你的。”
早已习惯许安芷在我面前张开闭口贱人,虽然我恨得咬牙切齿,但依旧无力反抗。有时候实在受够了想要答应离婚,只是一想到离开张家后我将彻底变得一文不值,又没了勇气做出决定。
我知道,从我点头答应嫁给张南的时候,悲剧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。我无力去反抗命运的安排,我只能这样贱贱的拖着。
“舍不得…可是时间回不去了…”
楼下里传来弦子的歌声,我起身走出卧室下楼,拿起放在鱼缸旁边的手机,“妈…”
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,我妈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,说:“安安,你没事吧?这几天妈右眼老跳,总担心你或者你爸出点什么事。”
我盯着鱼缸吓得一惊,里面唯一那条龙鱼翻了白肚浮在水面上。我接着电脑来不及多想,只能尽量平息心情,镇定的对着电话说: “我好着呢,能有什么事?”
“你没事就好,张南不在家吗?”
“这都几点啦,他肯定在公司嘛。”我牵强的扯出笑脸,“妈,你就别想那么多,不要总信那些迷信。”
“我这眼可准了,每次你和你爸有事,我右眼肯定会跳个不停。你没事就好,我再打个电话问问你爸那边的情况。”
放下电话瞥见鱼缸靠墙的那儿,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条。我轻轻把它撕下来,上面狂野的几个字跳入眼底:“再珍贵的龙鱼,一旦翻了白肚也是死鱼一条。”
不用猜,这纸条一定是许安芷留下的,也难怪她会在离开的时候笑得那么张狂。看到这张纸条,内心的所有恐惧忽然消失不见。这半年来我在张南面前,都是柔弱的拒绝,正因为我这样的柔弱,才让许安芷越来越猖狂。我狠狠的把纸条捏在手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,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:“柯安,即使不为家人,你要也拖着他们,往死里拖。”
心里不再有累赘,瞬间觉得豁然开朗,躺进沙发打开电视。天渐渐暗了下来,电视上正在放一档最近很火的魔术比赛节目,有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变近景魔术,一壶白开水在众人的注视下,瞬间就变成了红茶。
我看得目瞪口呆,在场观看的人响起热烈的掌声。男人冷面中带着自信,只是嘴角轻轻上扬,点头示意:“我是24号魔术师,石小单。”
男人很青涩,冷峻的微笑中透着一股桀骜不羁。
魔术勾起了我想要喝红茶的欲望,起身自己泡上了一杯。泡好刚押上一口,屋外的门铃响了起来。打开门,鲜黄色的菊花引入眼帘,吓得我猛的关上门,靠在门后紧张的问:“你是谁?”
“您好,我是鲜花速递。“
“我不收你赶紧走。”谁都知道菊花是用来祭奠死人的,正常的人谁会送朋友黄菊?
“那我为您放在门前,麻烦您一会儿来取一下好吗?”
然后外面传来离开的脚步声。过了几分钟,心跳渐渐平息,好奇心驱使我还是开了门,眼前的一幕让我脑子炸开。
门前的小花园里,豁然摆着一个纸扎的小人,小人的面前是刚才那束黄菊花。小人的面前摆着两根蜡烛,前面没燃尽的纸钱还在燃烧…
我吓得关上门快步上楼,躲进卧室钻进被窝里。许安芷到底想要做什么?她霸占了张南还不够么?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明着冲我来。也许是受到了惊吓忽然肚子有点隐隐作痛,我捂住肚子忍了下。只是这种疼痛伴随着痉挛一阵阵袭来,我害怕了…
我伸手想拿床头的电话拨120,提起电话里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,检查了一番确定是电话线被人剪断。只好忍着疼痛和恐惧怯怯的下楼,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,因为慌乱不小心踢到了毛毛以前的玻璃玩具,玩具顺着楼梯滚下去。
偌大的屋子太过空旷,玩具翻滚的声音变成回音传了回来。独自在家的时候,一点微弱的响动也会变得恐怖,更何况门前还摆着那么一堆让人害怕的东西。我吓得怔住脚步,吞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往楼下走。
忍痛回到鱼缸旁边拿过手机,还好手机还有信号。连忙输入120,电话接通后,对方传来男声:“柯安?你找我?”
我连忙拿下手机一看,我不是拨的120吗?怎么会是叶一丁的声音?但肚子加剧的疼痛和屋内的恐惧让我不敢再挂掉电话重新拨,生怕挂了电话手机就会没有信号。情急之下颤抖着说:“一丁,快来尚枫别墅A区2座。”
“好,你等着我。”
在等待叶一丁的间隙,我拿着手机仔细研究怎么会拨120而拨到了他的号码?这个号码存在手机里4年,多少个孤独的夜晚我想要拨,却都没有勇气的啊?最后被我找到了原因,叶一丁的手机号码里有120这三个数字,我输入后手机记忆第一个就是他的号,也许是刚才被吓得太慌,也许是手滑,总之就拨了过去。
20分钟后响起仓促的敲门声,我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,回过神来响起应该是叶一丁。心里默默的说:“柯安,就许安芷这点儿小把戏就把你吓成这样,以后你还怎么过?”但还是有点怯,打开门连忙闪到门后躲起来。
叶一丁推门而入找了一圈,找到躲在门后的我,满脸焦急的问:“怎么了你,灯也不开。”
这种感觉像是被遗弃后终于找到了人管,扑到他怀里就放声抽泣了起来:“送我去医院,我可能要流产了…”
叶一丁蹲在我面前,反手将我背在背上快步的冲出别墅。路过小花园的时候他愣住了脚步,“这…”
我别过脸不敢往旁边看,打断他:“快走吧…”
走到停在门口的熊猫车面前,叶一丁打开副驾驶把我放进去,又帮我系好安全带:“去哪家医院?”
“思维亚。”我惯性的脱口而出,目光停在安全带上粉红色的装饰上。这是和张南结婚以前,我亲手绑上去的。抬头环视了一圈车内的装饰,所有的东西,一沉不变…
叶一丁专心的开着车,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行驶。熊猫车轻,车速快了感觉像是要飘起来。路边不停的倒退的灯光,让我想起花园里白色那个小人儿以及我们即将要去的目的地思维压。思维亚是A市最好的私立妇产医院,我生毛毛的时候,张家请了那儿最好的医生来家里为我坐诊。不过如果没猜错的话,许安芷应该会选择在那儿产检和分娩。
“一丁,找个最近的妇幼保健院。”
叶一丁疑惑的看着我:“不去思维亚了?”
“不能去了…”
然后叶一丁也没多问我,找了附近的区妇幼保健院。一番检查后医生宣布:先兆性流产,需在医院保胎。
我问:“医生,能保住吗?”
“卧床静养先观察,能不能保住要看你的身体情况。”说完,递给叶一丁一堆单据:“家属先去交房办理住院。”
我被安排进了普通病房,6个人一间屋,属于我的是靠窗户那张小床。也许是药物的关系,也许是刚才在家里受到了惊讶,躺上床很快我就犯起了迷糊。渐渐的,眼前的事物变得清晰,许安芷穿着医生服带着手套,举着双手站在我下身:“用力,就要出来了。”
我似乎记不得和许安芷之间有什么关系,深呼吸鼓足了劲用力,许安芷大声的喊:“好,非常好,再用力…”
在我快要虚脱的时候,许安芷忽然大喊:“出来了,出来了…”
然后,她就举着血淋淋的孩子放到我面前。我睁开眼睛一看,那竟然是叶一丁的脸。吓得我转头问:“谁的孩子?”
“你的…不过已经死了…哈哈哈哈…”
“我不要!”我大喊着挣扎着睁开眼睛,却发现自己还躺在病床上。
叶一丁趴在我床边,被我惊吓而醒,抬起头抚摸着我额头:“怎么了?做噩梦了?”
我还没回过神,下午睡在我旁边的孕妇哭泣着被推进了病房。我疑惑的转头,只听医生对她家属说:“你们先办理孩子的交接手续。”
女人躺在病床上撕心裂肺的哭喊,“怎么会是死胎呢?怎么会呢…”
病床旁边一个年长的阿姨面无表情的安慰着她:“还有机会,还有机会。”
一听死胎,刚才那个触目惊心的梦又变得清晰起来。我扑进叶一丁的怀里:“我要转院。”
叶一丁把我拥进怀里,温柔的安慰我说:“现在半夜怎么转院呢?要不,我找医生先换个病房好不好?明天一早我们再转院?”
“好,快转。”我一刻也不愿意再听到关于死胎的消息。
贴心的叶一丁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,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托关系帮我转到了单人温馨病房。虽然比不上思维亚的一半,但也比6人间要好许多。换了病房,我在叶一丁的安慰下后怕到下半夜,才安然的睡过去。
清早,被查房的医生护士吵醒,常规检查量过体温后相继离开。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,叶一丁细心的帮我按下接听键放到我耳边。对面传来我妈慌乱的声音:“安安,你爸真的出事了。”
我斜眼看叶一丁紧蹙眉头,我想他大概听到了手机那头的声音。刻意把脸别开,心提起来问:“怎么了妈?”
“你范叔叔说,你爸昨天出门散步,到现在还没回家。你说你爸会不会…”
范叔叔控股的希源房产是我爸最大的债主,这段时间我爸一直在他家,说是避难而实则是被他控制了起来。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没回去,我想一是可能被其他债主绑架,二是他选择了潜逃。我知道我妈想说什么,坚定的打断他:“不会的妈,我爸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“哎…”我妈幽怨的叹了口气,“菩萨保佑吧。晚上张南回家,你能不能和他说说让他去查下?不管是去了那儿,总要让我们能联系到啊。”
我紧咬住双唇,不敢再往我妈的伤口上撒盐,轻轻的说:“好的妈,等张南回来我让他去查。”
“毛毛在家吗?让妈听听她的声音。”
我再次用力咬紧,“她奶奶带她去迪斯尼还没回来呢。”
“哦…又不在家啊…”我妈有些失望,做为外婆,她已经半年没有听到毛毛声音了。
我不愿意和她说太多,虽然我也很想念她,但我现在的句句谎言,真怕说太多会穿帮。强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,说:“妈那先这样吧?我烤箱时间到了。”
慌乱的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边,扯过被子捂住脸,我不可以再让叶一丁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。只是,这样的动作又怎能瞒得过他?打着吊瓶的手温暖起来,叶一丁把它平放在手心里,什么也没问。许久,他才松开我的手,把床头的呼叫器递给我:“你先躺会儿,我下楼买点吃的,要有事儿你就按这个铃。”
“嗯,好。”
叶一丁离开后不久,护士推门而入走到我床边: “核对下姓名,柯安是吧?”
“是…”
“有人为你办理了转院手续,你先整理下随身物品。”
“是刚才出去的人办的吗?”心里一阵感动,叶一丁还是这么喜欢给我惊喜,借着为我买东西的名义。冲护士笑笑:“现在走?”
“是的。”说完,护士身后的护工上前,一前一后将我连同床板抬到旁边可以滑动的病床上。护士冲护工点点头,然后独自把我往楼下推。我想叶一丁肯定是在楼下等我,见到我的时候上前温柔的说:“走吧,咱们换个医院。”
护士把我推到楼下,沿着大厅往院子旁边的花园走去。我有点惊觉,转院不是应该叶一丁或者医院的车在门口等我的吗?试探性的问护士:“他人呢?”
“在那边儿。”护士冷冷的说着。
我忽然心里一阵发慌,好像有种不详的预感,趁着护士没注意拿出手机拨通了叶一丁的电话。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朝我走来,我赶紧把电话放回到包里。这女人身材高挑,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墨镜,冷酷的表情不禁让我一颤,翻身想要下床。身后的护士眼疾手快上前,将我死死按住。女人从身上抽出两根2米长的扎带,先后绑在在我腰部和腿部的位置,然后用力一拽,扎带就越拽越紧。
“你们…”我顿感不妙,刚想大声的喊出来,嘴也几乎在同时被不干胶贴上。
刚才的护士冲女人点点头,俩人交换位置,女人上前把我推着继续往前走。我挣扎着想要下床,但越挣扎反而被绑得越紧。绝望之余我只得死死的护住肚子,他们从这儿把我接走,再联想到那纸扎的小人儿,意图再明显不过。
我被推到一辆丰田商务车面前,车上跳下来两个男人把我的床板抬上到原本是后座的地方,随后车辆发动。我试图想要看看窗外的风景,想要知道这是往哪儿走。只是窗户两边都被窗帘挡住,明显来人是有准备的。
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手机对方的叶一丁身上,我希望他能在接起电话后感觉到我这边有情况,而不是听到我没有声音就挂断。只是车上的音乐声,让我听不到手机里是否还有声音,也没办法拿手机出来看是否还在通话中。
过了大约一个小时,我被他们抬了下来,我连忙转头查看四处的环境。眼前是一栋修得十分漂亮的别墅,外墙被刷成了可爱的粉红色,看起来和思维亚有点儿像。
早有人备好了病床,随之我就被抬了上去。从屋内走出来一位身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年轻的女人走到我面前。黑衣女人冷冷的问:“都准备好了?”
护士点点头,从她手里接过我的病床,推着我往里面走。我转头再看,黑衣女人上了车短时间内把车开了出去。粉红别墅内部装修也很温馨,两边都挂着温馨的宝宝照,不时有来往的护士向我点头微笑。
我一路悬着的心再次被提起,这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私立医院,而把我送到这儿,是不是真的要对我孩子下手?这个许安芷到底想要做什么?她想要取我孩子的命还不简单吗?至于要这样大动干戈采取这样的方式?
从结构来看,别墅内部似乎并不大,走廊两边不超过10个房间就到了尽头,而我被推进了最里面的一个病房。进门后,护士撕下我嘴边的不干胶就转身离开,同时我也听到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。
我以为等着我的人会是许安芷,哪知,迎面走来帮我剪开扎带的人,竟然又是个陌生的女人,而这个女人也挺着大肚子。她冲我微微一笑:“不好意思,让你受苦了。”
我看着她手里的剪刀,条件反射的蜷缩成一团:“你是谁?
“别害怕,我不会害你。”女人扯掉我身上被剪短的扎带,转身往病房靠窗的沙发走去。
我趁机从身下拿出手机,让我失望的是电话已经被挂断,而叶一丁也没再打过来。收起手机,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。
女人看起来月份已经有些大了,感觉像是马上就要生的样子,她连坐下都有些困难,只得岔开双腿沿着沙发慢慢的溜下去。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:“我也是张南的女人,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站在同一战线。”
张南的女人很多,结婚之前我不清楚,结婚后就我知道的,用双手也数不过来。而眼前这个,明显月份比许安芷还要大。现在张南已经是铁了心要和许安芷结婚,用他的话说许安芷让他彻底收了心。
听她这么一说,我稍微放松了警惕,怯怯的走到她身边坐下,稍微往旁边挪了下:“说吧,你用这样的方式带我来这儿,想要做什么?”
女人伸手抚摸着肚子,语气不缓不急的说:“怀着孕不能太紧张,你也放松点儿。”
“嗯。”女人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,相比许安芷在我面前的嚣张跋扈,让我要自在许多,我也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肚子上:“有话直说吧。”
“我叫雷希。”女人幽幽的说:“如果你能和我一起阻止张南娶许安芷,我可以保证你离婚后能得到一大笔财产。”
我总算有点儿明白她把我带到这儿的目的,不过这番话让我想笑。这个叫雷希的女人倒不知道是小几,为了上位居然把我拉拢到一起,来对付张南和许安芷。我闭着眼睛想该怎么接话,只听她继续说:“你别多想,我想嫁给张南并不是因为我爱他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?”
雷希回避我的问题,自顾自的问:“难道你不想得到一笔钱之后解脱吗?”
房间里的氛围没了那么紧张,我选择拿出手机询问她:“我能不能打电话?”
“这儿没有信号。”雷希笑得有些让我捉摸不透:“你没有足够的手段对付张南,那不如成全了交给我来?”
我鼻息轻哼了下,刚开始卸下的警惕又扛了上来。她不过也是和许安芷一样,是个想要得到张南的女人。只不过她比许安芷要谦和委婉,没有那么咄咄逼人而已。我就想不明白,这个我日思夜梦都想要逃离的男人,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们争抢?
如果是在半年前,我一定会笑着离婚然后对她们说:“我先撤了,你们继续。”只是现在,我没了撤离的资本和后退的路,低头小声的说:“我现在不能离婚。”
“我没让你现在离婚。”雷希说话非常利落,直言道:“只要你往死里拖他们,我会有办法来对付许安芷。”
我不大明白雷希的意思,她千方百计把我绑到这儿来,难道就是要和她成为同盟?我抬头细细的打量着她,好像并不像是骗人的样子。想起翻白肚的龙鱼,我问:“怎么对付?”
雷希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,脸上透露出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,过了许久才开口问:“你怀孕的事儿,张南他妈知道了吗?”
要不是雷希提醒,我差点儿就忘了自己还有婆婆,从毛毛被强行带走那天起,我从心底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了。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,不让这个盯着我位置的女人看出了什么不对劲,毕竟是敌是友我真没法辩解。我模棱两可的说:“我不清楚。”
“看来,你还真是被张南雪藏的女人啊。”
雷希像是在嘲讽,但我毫不介意,“嗯,是。”
“哈哈…傻女人。”雷希开玩笑似的说:“等会我为你准备一份检查报告,你想办法亲手交到你婆婆手里。”
雷希的笑声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,不像许安芷有单纯的意图,我不清楚雷希到底想要做什么,但我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容我去质疑和拒绝,只能接受:“好。”
见我答应,雷希按下身边的呼叫器。很快刚才推我上来的护士进门,将事先准备好的检查报告递到我手里。我结果来仔细查看一番,上面写的是开始妊娠12周,另外在结果表的右下角,用圆珠笔写着一个小小的“男”字。
“这…干嘛用的?”
“好。”我已经顾不上身后的路是不是死路,只能无下限的跟着往后退,“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?”
“回家?哈哈…你那个家还能回吗?不出意外的话,你家花园里的灵堂已经搭进了你的卧室。”雷希的语气中,似乎有些藐视许安芷这样的做法:“我会让人送你去他爸妈家,不管让不让你进去,你要想办法把体检单亲手交到他妈手里。”
“好。”
接下来雷希不再说话,像是静静的在等谁。我从能保住孩子的希望中回过神来,脑子里被太多的疑惑萦绕。这雷希到底是谁?我刚验出怀孕而已,她为什么会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?
半个小时后,最早来绑我的黑衣女人将我带出了病房。商务车停在婆婆所住的别墅区大门外近100米远的地方,黑衣女人转头破天荒的给了我个微笑,“记得,绑你的是许安芷。”
这笑容让我不寒而栗,我点点头仓皇打开车门,快步向别墅正区正门走去。到了门前我却不敢进去,坐在门前喷泉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拿出手机,惦记着叶一丁此刻应该会找我。可回拨他的号码,却被提示关机。
眼睛被光闪了两下,我转头看我刚才过来的地方,那辆丰田商务车还停在那儿。我像是身后被人挥了皮鞭,连忙起身往里面走。门口的保安正好认识我,还微笑点头向我示意,我不敢看他快步走到婆婆家的别墅前。
大门紧闭,我鼓足勇气按下门铃。门被打开,我刚要跻身进去,刘妈见是我赶紧把门又重新关上。我试探的喊:“刘妈,帮我开开门。”
“你走吧,夫人不想见你。”
随之听到婆婆的声音:“刘妈,谁啊?”
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,敲着门大喊:“妈,我是柯安,开开门吧。”
门从里面被反锁,很快就再也没有了声音。我努力的拍打着门:“妈,我不是来接毛毛的,我有东西要给你看。”
“妈,求你开开们吧。”
可门始终还是紧闭着,我尝试雷希给我的最后一条路,近乎绝望的大喊:“妈,我怀孕了…莫医生检查过,是个男孩。”
“妈,有人想要害你的孙子,我求求你开下门…”
话还没说话,门终于重新被打开,刘妈冷冷的说道:“太太让你进来。”
这一刻,我忍不住飚了泪。从我嫁进张家的第一天起,婆婆就没有给过我好脸,从毛毛被他们接走后,我更是失去了来这个家的权力。可以前我都是他们不让我来我就不来,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乞求着要进这个家。
纵然如此,进屋后第一件事还是看看有没有毛毛的影子,环视一周后,婆婆坐在客厅里大声的说:“不用看,毛毛不在。”
我心里像是被绞着疼,她还是这么的残忍,答应让我进来却依然不给我看毛毛。我就是看一眼而已,难道我现在还有能力把她带走?我尽量忍住心里所有的委屈,唯唯诺诺的踩着青石板路走了进去,站到婆婆的身边把检查单递给她,小声的说:“妈,我怀了个儿子。”
这种感觉,像极了古代被打入冷宫的皇后,母凭子贵想要求得皇太后的依靠。婆婆接过检查单看也没看就放在茶几上,叮嘱刘妈说:“把莫医生叫过来。”
“好的夫人。”
我不受婆婆待见很重要的原因,是因为我不会花言巧语。所以婆婆不说话,我也不敢吭气。很快莫医生如约而至,经过一番简单的检查,莫医生说出了对雷希说的那番话。婆婆信她,自然没有起半点疑心。
莫医生离开后,婆婆的脸色似乎有些好转,叮嘱刘妈帮我鲜榨了杯果汁,终于坐到我身边不足20里面远:“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独居,既然怀孕那就留在这儿养胎吧。”
只要能暂时保住孩子,让我忍什么都可以,我感激的就差给她跪下:“谢谢妈。”
“刘妈,把你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,晚上柯安就睡那儿。”她叮嘱刘妈。
“好的夫人。”刘妈应着往房间走,走到一半停了下来:“不过夫人,那间屋的床昨天许小姐让人搬到了楼上,这…”
我以为到了这儿真的能安全,听到刘妈这话我差点没吓破胆,只听婆婆幽幽的说:“那就重新买一张,要适合孕妇睡的。”
婆婆的话说得很从容,似乎并不觉得许安芷和我一同出现在这个家里有什么不妥。胃里一阵泛酸,我借机快步走到卫生间,趴在马桶上难受得不行,直感觉这次比怀毛毛的时候更难受,折磨得我眼泪都快要憋下来。
那股劲终于过去,我慢慢起身站在镜子面前。里面的自己蓬头垢面,左边紧靠着耳朵的位置,居然隐约出现了几根白发,我用力把白发撕扯掉,心绞着疼。我摇摇头,心里责备着自己:柯安啊柯安,你才30岁,怎么就是一副黄脸婆的样子?
卫生间狭小的空间不但没让我憋得慌,反而觉得比外面的敞亮更舒坦,直到感觉肚子有些饿才出门。楼梯旁边的摆钟显示是两点,想必他们已经吃过了午饭,没人来问过我要不要吃东西,我也不敢开***代刘妈,只得坐回到沙发上一口将刚才婆婆给我的橙汁喝下。
下午婆婆有事出了门,刘妈也出门去为我买床,留下我自己在家。我才打开冰箱取出两个鸡蛋,丢锅里加了点儿醪糟煮好,端出来坐在餐厅正狼吞虎咽吃的时候,门外传来许安芷嬉笑的声音:“亲爱的,你让刘妈晚上做上次那样的红烧肉好不好?我好馋啊…”
刘妈做的红烧肉我吃过一次,确实非常好吃,是让人就不能忘的味道。听着许安芷提起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,慌忙的把碗里的醪糟汤喝掉,迅速端着碗进了厨房。我不想婆婆不在家的时候,我和许安芷正面相迎,毕竟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。
不过许安芷的眼睛却是非常厉害,我还没来得及关上厨房门她就尖叫:“啊——你怎么在这儿?”
这话问得让我想哭,我是张南明媒正娶的妻子,这是张南他爸妈的家,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?可我没有底气和许安芷对峙,没有转身默默在站在水池面前洗碗。哪知许安芷眼里像是根本容不下我,拉着张南就开始娇滴滴的撒娇:“嗯…她怎么会在这儿嘛…”
“你先上楼,我去看看。”张南安抚完她走了进来。
我只感觉背脊发凉,像是张南手里拎着尖刀随时可能给我劈下来似的,我加慢了洗碗的速度尽量不让自己那么快转身。张南走到我身后,抓住我的手说:“你怎么回来了?你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
我再也忍不住,手停在那儿眼泪就流了下来。颤颤巍巍的吸了口气,才转身把又要留出来的泪憋回去:“我怀孕了需要人照顾…”说到一半我就没法再说下去,丢下碗用力挣脱开张南的手,快步冲回到婆婆为我安排的房间。
“开门啊你,不开门我踹了啊。”张南用力拍打着门,我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空空的马路,心如死水一般寂静。门外的声音消失,张南累了,准确的说他应该担心动静太大吵到许安芷肚子里的孩子,取而代之的是他上楼的脚步声。
我像是魔怔似的站在窗边,整整半个下午,直到刘妈带着送家具的人回来,我才把门打开坐到沙发上。刚落座,许安芷就从楼上下来站到我旁边,紧接着一个不稳就倒在了沙发上,捂着肚子看似非常痛苦的样子尖叫:“啊——柯安你干嘛呀?”
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,张南从楼上下来,看到的一幕就是我站着许安芷躺着。这种栽赃的桥段虽然实在不够高明,但我百口莫辩。
“啪——”一记火辣的耳光扇在我脸上,“滚,滚回尚枫去。”
张南不留余地,抓着我就往外面推。此刻的自己完全就是个弃妇,脑子里什么都没法去想,思维固执的停留在如果回了那个家,许安芷加害起我就更无忌惮。张南推到门边,我死死的抱住门不肯走。
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讨嫌,让任何一个心已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都会觉得可恶。但我没有其他的选择,我没法想象一旦没了这个孩子,别说能不能找到我爸,估计连我自己也都保不住。走到现在,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生命,即使是我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。
“放开她。”婆婆从花园外面走进来,面无表情的呵斥张南。
我终于得以脱身,然后迅速的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。抑制不住哭了起来,只是完全没有眼泪,我觉得它在往肚子里流。再次反胃到不行,趴在马桶上把下午吃的醪糟蛋全部吐了出来,肚子又空了,和心一样。
门外婆婆小声在说什么,只听许安芷乖巧的顺应:“没事的妈,嗯,我知道。”
许安芷这声妈叫得比我更甜,门外婆婆敲门:“柯安,出来吧里面闷。”
我心里明白,婆婆现在收纳我在这儿,不过是为了她的宝贝孙子。她生下三个女儿才有了张南,想要为张家传宗接代的思想从来没有从她脑子里根除过。我随手整理了下被抓乱的头发和衣服,怯怯的打开门。
许安芷端着一盘杨梅,婆婆坐在她旁边,张南坐在她右边。见我出来很是随意的笑脸相迎:“柯安姐,来吃点儿杨梅吧?”
前面坐的这么一排人,让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地方再坐下去。本想绕开她直接回屋,但想起之前婆婆总提的酸儿辣女,我还是忍着不喜欢走到她面前,轻惦了一颗:“谢谢。”
回到属于我的房间,新床已经装好,刘妈也换上了新的床上用品。但我还是站到了窗户面前,也许是从下午开始,我喜欢上了这样放空的盯着窗外。
“走开,让你走开你听到没?”
我顺着声音看过去,在对面那栋别墅门前,一个抱着滑板的男孩正要往外走。身后紧跟着一个约摸25、6岁的女人拽着他:“小单,你不能出去,你爸说好让我看着你的。”
这个叫小单的男孩身穿一件鹅黄色的紧身休闲服,下身是一条浅绿色的9分裤,露出脚踝显出他另类的帅气。只是她转过头在和女人说话,我看不清楚他的脸。只见他一边解开衣服的纽扣,一边嘶声力竭的大吼:“你走不走开?
女人还是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:“小单你别这样,等你爸爸回来再走好吗?”
小单没再说话,过了一会儿狠心把衣服脱掉,“你把衣服给他,就说你拦不住我。”
说完,踩上面前的电动滑板扬长而去。只是他转身的时候,我看清了这张稚嫩的脸,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年轻魔术师——石小单。
只是现实中看到他不像电视上那么自信和温顺,而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桀骜不羁。那是一种让我羡慕的力量,从小至今乖张的我,总是想叛逆一下可又总是不敢。
石小单离开后,年轻女人尽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屋。我把目光收回,重新定格在路边那颗古老的香樟树上。
客厅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,让我心底抓狂,想要逃离却无法逃离的滋味,我想除了此刻的我没人能懂。站的累了,肚子又有些饿,可手机上显示才5点,离张家开饭还有一个小时。我现在没有特权出门去告诉他们我想吃东西,只得躺回到床上忍受饥饿。拿出手机想再试试叶一丁的电话能否拨通,对方传来依旧是甜美的女声,告诉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
从接到我妈电话得知我爸消失到现在,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天,我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在手上摆弄了半天,犹豫着要不要问下我妈新的进展。最终还是忍不住拨了出去,电话那头我妈反倒以为是我让张南查到了什么,接了电话就焦急的问:“安安,有消息了吗?”
心瞬间沉入了低谷,看来我妈那儿也是没有任何消息的,只得避开她的问
题:“妈,范叔叔怎么会让我爸独自出门去散步呢?平时他不都是陪着的吗?”
“你范叔那天身体不舒服,吃晚饭打了个盹,醒来后就找不到你爸了。”我妈在电话那头叮嘱我:“安安,你让张南好好查下,要是下点儿心应该会有线索。。”
提起张南,我只觉得眼泪又在往肚子里流,哽咽着清了清嗓子,尽量不让我妈听出有什么端倪:“嗯,好。我让张南上点儿心。”
“你范叔这边儿也在全力查,只不过妈有个自私的想法,这次你爸既然跑了出来,要是找到有机会的话,就让他逃到国外去吧。”我妈有些悲壮的说:“这件事,想要善尾恐怕没那么容易。”
我点头应着:“好,能逃就逃吧。”
“毛毛呢?”我妈每次总要提出这个让我难堪的要求。
“呃…”我撇撇嘴,尽量拉扯着脸上的肌肉让自己放松些:“妈你忘啦?
毛毛跟她奶奶还在迪斯尼呢,没那么快回来。”
我妈幽怨的叹了声气:“柯安,妈也知道你在张家过的什么日子,但你呐把这心放开一点。咱们是小地方的人,能嫁到张家那是攀了高枝。再说你爸现在出了这事儿,要是没你在张家那身份,估计咱一家人也撑不到现在…”
在此之前每次和我妈说不上两句话,就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揭穿要想挂电话。但今天总是舍不得挂掉电话,所以也没有找任何挂电话的借口,安慰着她说:“妈,你放心,我都知道,他们对我都挺好的。”
说完这话,门外就传来许安芷的声音:“柯安姐,吃晚饭了。”
我一边想要和我妈多聊聊,一边肚子又饿得实在难受,担心错过了饭点又
要饿一晚上,只得匆忙宽慰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。不过就算这样,我稍微拖延了几分钟,走出门外他们也都上了桌,包括刘妈没一个人刻意等我。
刘妈是婆婆远房的亲戚,在张家呆了40多年,平时吃饭都会上桌。长方形的餐桌上婆婆坐在正上方,许安芷和张南紧靠着坐在左边,而刘妈坐在婆婆右边。许安芷抬起头笑盈盈的指着婆婆正对面说:“柯安姐你坐这儿吧,刘妈是个左撇子,一会儿拐到你。”
这话面儿上听来对我真是照顾有加,明显就是不让我吃的意思,按张家吃饭的规矩我是不可能站起来夹菜的。盯着那盘摆在许安芷和婆婆面前的红烧肉还有炖的甲鱼汤,肚子“咕咕”叫了两下,拿起筷子不停的夹着面前那盘青菜。
我尽可能的不去看堆在她面前的那些菜,以填饱肚子为目的,囫囵吃了点儿饭下去又是一阵反酸,去卫生间吐完出来却见婆婆黑着脸坐在沙发上:“柯安,妈也理解怀孕会有妊娠反应,可大家都吃着饭呢?这是张家,吃饭得有吃饭的规矩,不是你宁川那个娘家。”
“不好意思妈。”道过歉后我还想要上桌,只见许安芷热情的挺着大肚子,把桌上的剩菜剩饭都倒进了盛汤那碗里,眼睁睁的看着想吃的东西被扔掉,我心里像是伸出了手。咽了下口水,转身进了屋。
半夜饿得睡不着,起床出门接杯水充饥。住在隔壁屋的刘妈听到动静,披着外套轻轻的打开门,看到是我才小声的说:“太太,您饿了吗?”
两行热泪再没忍住就流了下来,冲刘妈感激的点点头。刘妈转身进了屋,不知道从哪儿端了一碗红烧肉递到我面前:“快吃吧。”
我怕动静太大吵到婆婆,所以不敢去厨房用微波炉加热,就站在客厅里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一碗冷掉的肉,吃完后刘妈赶紧把碗从我手里接了过去,“那我先睡了。”
躺回到床上,却再也无法入睡,这一碗红烧肉勾起了我太多的思绪。很小的时候,我爸还只是一个屠宰场的老板,从我记事起家里吃的最多的也就是红烧肉。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,我柯安想要吃顿肉会这么困难。
后来声音小了些,我才迷糊的睡了过去。梦中窗户变成了一扇门,石小单穿着白天那身衣服拿着滑板走了进来,二话不说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。我也没多想就跟着他跑,不知道跑了多久,他才停下来扔掉滑板,把我搂紧怀里:“柯安,我带你逃吧。”
我莫名就点了头:“好。”
石小单的唇蛮横的盖了上来,周围的环境变得特别模糊,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。我在他年轻身体的召唤下脱掉所有,和他翻滚交织在一起…
“柯安姐,起床吃饭了。”许安芷的声音如恶魔般响起,把我从梦境中拉回。起身坐起来,依然抑制不住我跳动的心。我想不过是太久没有男人闯入过我的世界,太久没有享受过男人带来的温存才会做这样的梦吧?但到我吃完早饭,这梦都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清晰。
浑浑噩噩的打算回房间,一来可以躲避掉许安芷,二来精神确实不好想再休息下。路过沙发边儿上,婆婆叫住了我:“柯安你等等。”
我止住脚步,目光呆滞的盯着她:“妈,有事吗?”
“你过来妈有话说。”
旁边的许安芷躺在张南怀里正吃着水果,我走到她的身边拘谨的坐下。婆婆断过许安芷面前的水果盘放到我面前,转头说:“张南你们先上楼,我和柯安说点事。”
“妈,那我们先上去。”许安芷撇撇嘴,起身挽着张南往楼上走。
客厅只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,她一反常态的指着水果盘:“这是你爸早上才从美国带回来的,你现在怀着身孕要多吃水果。”
我小心翼翼的挑了两颗最便宜的车厘子,捏在手上也不敢吃。“谢谢妈。”
“你现在是母凭子贵,营养什么都要跟上,想吃什么你就尽管开口。”婆婆说话很刻薄也很利索。
“嗯,好。”
“小许和你一样,也怀的也是张家的孙子。”婆婆转头盯着我,肯定的说:“她现在是我的干女儿,你记清楚了。”
婆婆她和张南最大的区别在于,张南是一把利剑随时可能刺向我,而婆婆却是尖针无形的插入我心底。这话不轻不重却是句句扎心,意思再明确不过,虽然你是张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,但你不能对许安芷动什么手脚。
我在心里苦笑,难道还需要婆婆来提醒我?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动许安芷?但嘴上还是答应下来:“我知道的妈。”
“你爸的病好些了吧?”
我爸从被范叔控制起来以后,对外都是宣传突发脑溢血住院。在我爸生死消息没传出来之前,银行和债主暂时在法律上拿他没办法。只不过好些债主也多少知道点实情,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。这件事我瞒了下来,所以婆婆也这样以为。
否则就现在的状态,即使我拖着不离婚,张南也早就对外公布了实情,哪儿能让我以此来保全呢?张南他多少还是有些怯我爸的,毕竟当年要不是我爸,张南也潇洒不到今天。
想起我爸,心里又在隐隐作痛。我这样两头骗,到底能不能得以保全?不过我清楚,现在是万万不能让婆婆和张南知道实情的,只是点点头说:“稳定些了。”
你也不要太担心,尽人事听天命,老天自有定数,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吃好睡,养好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见聊天的氛围还算好,我鼓足勇气问:“妈,毛毛怎么不在家?”
“现在家里两个孕妇,哪儿能照顾得过来呀?她去姑姑家了。”婆婆淡淡的说。
不用问也知道,婆婆是刻意阻断我和毛毛的联系,所以我也没再说话。婆婆从茶几上拿过她看的杂志继续看起来,似乎没有再和我说话的意思。被警告完毕,我再次被冷落。
过了一会儿,茶几旁边的电话响起,婆婆放下杂志接了起来。只见她脸色越来越凝重,最后沉闷的怒喊了一声:“现在还不行。”就挂了电话。然后匆忙的起身,叫上刘妈就往外赶。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,也不大想去过问。
只是婆婆走了,我心里开始慌乱,躲进卧室反锁了门。不过出人意料的是,婆婆离开后许安芷并没有下楼。到了中午,刘妈打来电话叮嘱我她们中午不回家,让我准备午饭。我这才出门,毕竟肚子也有些饿,不管是为了许安芷还是我自己,做饭也是有必要的。
婆婆和刘妈这匆忙的出门,过了好几天都没回来,公公平时在公司忙,一月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。而且在张家呆了这些年,多少也清楚他们俩的关系不怎么好,估计公公的家外家还不止一个。
让人不可思议的是,这几天许安芷出乎人意外的安静。每天和张南早出晚归,偶尔在家也是我做好饭就下楼吃,更不会和我针尖对麦芒麦芒的吵架。这让我渐渐放宽了心,想着也许是婆婆那天警告我之前,也应该警告过许安芷,毕竟在她那儿,孙子是大过一切的。
到了第六天早上,张南和许安芷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,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。这些天已经养成了习惯,每天空下来的时候就拨下叶一丁的电话看能不能接通。张南他们出门后,我肚子坐在沙发上又拨了他号码。原本已经没报希望他会开机,哪知电话接通后对方就传来叶一丁的声音:“有事吗?“
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,甚至都不叫我的名字,让我心凉了半截。我清楚的记得上次打他电话的时候,他那种惊喜和兴奋,而现在明显是一种不耐烦。我有些担心的说:“这几天你手机怎么关机呢?”
“这两天手机坏了,刚修好。”叶一丁不冷不热的说。
这让我心里更加疑惑,他怎么会变成这样?不过转念一想,我都已经嫁为人妇4年,他有什么理由不这样?于是就淡淡的说:“那没事了。”
“嗯,再见。”
挂了电话我愣在沙发上,心里久久也不能平静。许安芷和张南忽然回来,张南手里还拎着从超市买回来的一堆食物,摆在餐桌上他破天荒的开口说:“柯安,快来帮忙。”
我虽很疑惑,但张南难得阴转多云我还是走了过去,利落的从袋子里取出食材问:“怎么买这么多?”
“妈早上打来电话,爸和姐姐他们中午要回家吃饭。”张南说话的间隙,许安芷已经拿了一些东西进厨房。
中午全家人要大团圆?如果真如婆婆所说毛毛在姑姑家,那是不是我等会儿就能看到她?想到要见毛毛,心情瞬间变得好了起来,担心等会婆婆回家看许安芷挺着大肚子在厨房忙活责备我,我拿着另外的东西走进去,对她冷冷的说:“我来,你去休息吧。”
许安芷倒也没有客套,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出了门,听他小声和张南说着什么,我也没去理会,只想着等会儿有可能就会见到毛毛。中午张南的三个姐姐较婆婆更早先回来。听到门外传来她们说话的声音,我放下手里的活儿冲出去,“大姐二姐三姐...”说话的同时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。很遗憾,只有她们三个人,并没有毛毛的影子。
张欣的老公借调到宁川市,那她知道的情况一定不会太片面。但我还是尽可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,问:“大姐,我爸的企业怎么了?”
也许是因为我平时少言寡语,也可能是看着许安芷和我同居一室我还没反应,张欣像是相信了我所说的话:“你爸现在的实际资产只有2个亿,但就欠国家也有2.5个亿。另外还有不少的民间资金。”
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,这事儿看来真的没法再瞒下去了,我小心的问:“大姐,这事儿爸妈他们都知道了吗?”张欣刚要回答我,门外传来婆婆和公公的声音,她转身要出门,我拉住他的衣角:“姐...”
随后刘妈进厨房接替了我,也许是心里作用,出门后看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大对。许安芷在张南面前撒娇的吵着肚子饿了,为了逃离这种尴尬的氛围我连忙起身,进厨房先为大家端出几碗早上熬好的薏米粥。
薏米粥端出来,许安芷刚喝一口就连声说好喝,大家还没来得及阻拦,她就一口气把自己和张南那份喝了个精光。
这顿午饭看似是大团队,却因为我心里有鬼吃的不怎么顺畅,总觉得这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,吃过午饭要宣布什么大事儿似的。饭后,许安芷被张南扶上楼午休,公公召开了个家庭会议。
从他简短的话语中,大概是因为张落要自立门户开个集研发和销售一体化妆品公司。而家里现在撤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,公公的意思是让张落先缓缓,等年底再说。
但张落坚持要马上开始。
说到钱,原本亲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。张落指着我说:”去年不还融资了一个亿到她们家吗?要不撤回来,这笔钱也够我启动了好吧?”
婆婆一口回绝:“不行,这钱当初融资过去的时候可是签了协议的,现在要撤回来我们是违约。”
这话让我松了一口气,看来好像真如大姐所说婆婆不知情。但随后张落的话,又将我打回原形:“他们家的情况你们还不清楚吗?她爸身体好好的说倒就倒,这事儿有那么奇怪?”
“张落。”婆婆呵斥住她。
“本来就是,现在都一年了,你们有去看过她们家的财务报表嘛?”张落因为没有满足她的要求,对我充满了敌意:“不就怀个孩子嘛,你看许安芷也怀的你孙子,她怎么就没那么贵?你们就对儿子好是不是?就连对媳妇也比对我这个女儿好是不是?”
“咳咳...”公公重重的咳嗽了两声,转头轻声的询问我:“柯安,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
“我...”我被这猛的一问脸就憋红了。
张落更是借题发挥:“我说是有问题吧?要不怎么一问就不敢回答呢?爸,妈,我要的又不多,你们干嘛给外人也不愿意给我呢?我可是你们的女儿啊,你们能不能对我比对你们的宝贝儿子好那么一点点?”
这边正讨论得激烈,张南接了个电话就匆忙上楼。几分钟后神色慌张的下楼,说:“快通知夏医生,安芷肚子疼,是不是要生了?”
许安芷突发的状况打乱了大家,电话里向夏医生说明情况后,她说这很有可能是要早产的迹象,让马上把许安芷送去医院。婆婆紧张的和张落张芸陪同张南去了医院,家里留下我和张欣还有公公。
我不清楚许安芷怎么会忽然有早产迹象,但从婆婆上次警告过我之后,我忽然有些害怕。和许安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,她好好的有了个三长两短,难免不把矛头指向我。
我的猜测并没有错,半夜我睡的正香,房间门被猛的踢开,我被张南猛的惊醒还没回过神,他上前抓着我的地方往地上拽:“你故意的是不是?
房间里没有开灯,但借助昏暗的光线我依然能看清楚他血红的眼。我挣扎着蹲在地上,完全搞不清楚状况。张南使劲的把我拽上来,像疯了似的喊:“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?”
响声惊醒了隔壁的刘妈,她匆忙上楼叫醒公婆,在公公的制止下张南才松开了我。但即使是这样,张南瞪着我的眼神也像是要把我吞掉。
婆婆拉开张南后没有半点要来拉我的意思,张南在公公的推攘下出了门,门外的刘妈这才进来把我扶出去。客厅所有的灯都亮了,张落听到声音也下了楼,有些抱怨半夜吵到了她,“大半夜干嘛呢?好不容易回趟家,还让不让睡觉啊?”
我揉了揉刚才被张南抓过的头皮,头发扯得有些疼。
婆婆抬头斜了一眼张落:“回去睡觉。”
张落完全不理会婆婆,走下来坐到我身边,有些厌烦的说:“大半夜折腾什么呢?还嫌这个家不够乱?”
我被这话击溃了所有的防线,仰头倒在沙发上就差点儿哭了出来,用最后一丝隐忍让自己把泪倒了回去。紧咬着唇,说:“爸,妈,要没什么事儿,我想回屋先睡。”
“等会儿。”婆婆不留余地的说:“柯安,妈也知道张南今天的做法欠妥,但你有想过你的问题吗?”
张落下午要钱被许安芷突发的状况打断,对我的“使坏”也是万般不满,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:“当然不是故意的,这么不留痕迹的去做,要是我也不会承认是故意的。”
被张落这么一激,张南起身又要向我扑来。公公连忙拦住了他,“既然就要早产,那你不去医院还呆在家里干什么?”
也不知道为什么,张南向来怵婆婆但不怕公公,劈头盖脸就给吼了回去:“你管我。”
“你先去医院。”婆婆大声呵斥完张南,叮嘱刘妈说:“刘妈,你准备好东西也跟着一块儿去。”
等张南和刘妈离开后,婆婆让张落也上楼睡觉。张家明着争对我的两个姓张的人终于离开,我才稍微松了口气,临回屋前尽可能的放下尊严想婆婆求饶:“妈你相信我,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婆婆抿嘴笑了笑:“早点休息。”
婆婆这笑让我捉摸不透,但我笃定这肯定不是相信我的笑。
第二天吃过午饭准备回房间睡觉,张南打来电话:许安芷刚剖腹产下一名男婴,家里一瞬间充满了喜气。
看到婆婆的兴奋,我开始明白昨天是不是许安芷是不是故意的?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完全正确,一周后许安芷住院,回到家躲开他们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我谢谢你。”
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,想起家里的黄菊和小人,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家并不像雷希所说的那么安全,反而因为有许安芷的存在变得危机四伏。
许安芷早产下来的孩子跟着张南姓,叫张多多。这名字是许安芷取的,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图。从她回来后家里所有的目光都在孩子那儿,没人注意到还有我的存在。我也落得清闲,除了吃饭上厕所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。
睡的累了就站在窗边看风景,偶尔也会看到石小单,但每次见他不是和中年男人吵就是和年轻女人吵,见到他吵架我就特过瘾,觉得能和别人反抗的人都特有性格。但同时心里也会难受,要是4年前我和他一样学会反抗,是不是今天的结局完全不同?也许妥协一次,真的就会妥协一辈子。
一个月后许多多满月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婆婆心情大好,居然让张芸带回来了毛毛。我睡在床上听到毛毛说话的声音,没顾忌太多就冲了出去,蹲在她面前微笑着摊开手:“毛毛,来妈妈抱抱?”
毛毛胆怯的缩回到张芸的身后,张芸也没有鼓励毛毛叫我,而是伸手亲昵的把她挡在身后,安慰着她:“毛毛别怕。”
恰逢张落回来,毛毛飞奔着跑向她,亲热的扑到她怀里用稚嫩的声音说:“姑姑。”
这让我心里一阵发凉,世上最让人心寒的事,莫过于亲生骨肉看到自己躲闪了吧?张落带着毛毛,像是在有意的躲避我,不过为了赢得毛毛的心我也顾不上什么,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张落团团转。
最后她进了许安芷的房间,我站在门口亲眼看到毛毛跑到许安芷的床
边:“阿姨,我来看小弟弟。”
这一刻我真的崩溃了...
转身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间,想着毛毛以前和我亲热的样子,再想到她今天的表现,不过才半年的时间,她怎么会变成这样?许久不曾响起的手机铃声,再次传来弦子熟悉的声音,来电的是我妈。抹了下眼泪佯装没事的样子接了起来:“妈...”
“你到底有没有让张南去查呀,怎么一个多月了,还没有半点消息?”我妈接到电话就是催促我爸。
以前我还总是敷衍我妈,而今天我甚至懒得敷衍。毛毛就是和我没那么亲热,我就能难过成这样,而这些年以来,为什么我妈的眼里总是只有我爸?好像在她那儿,我永远是排在她和我爸之后。我有些失望的说:“没,张南最近忙。”
“再忙有比老丈人消失了还重要的事儿吗?”我妈在电话里尽是责备。
我想说在张南那儿,真的每一件事都比我爸消失更重要。最后还是没忍住了,“妈,张南最近都在国外,忙得都没时间接我电话。”
“你范叔前几天打来电话,算是给了最后通告吧,要是再找不到你爸的话他可能会走法律成都。”我妈幽怨的叹息了声:“到时候,这事儿恐怕就再无回天之力了。”
我妈总是这样,告诉我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让我去想,从来不很强硬的要求什么。就像4年前那个晚上,我依然坚持要打掉孩子去告张南强J一样,我妈只是幽怨的说:“安安,医生早就说过你怀孕的几率只有1%,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你这辈子就不能做妈妈了。而且咱们宁川毕竟是个小地方,你爸还得在外面做事,这事儿要是闹得太僵,张家也说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我妈的话让我低了头,和叶一丁相恋五年也没怀上孩子,因为我不孕叶一丁的父母一直反对我们来往。而我去公安局报案之后,叶一丁更是受不了风言风语,动用一切关系调去了A市中学,也算是和我分手了吧。
张南知道我报警后,态度蛮狠且嚣张:要告就告,陪我们玩。
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,婆婆知道后主动带着张南来了宁川市,向我及我爸妈赔罪。同时提了亲,只要我们不坚持告张南,她愿意融资3千万到我们家,并为我和张南举办隆重的婚礼。
送走婆婆后我爸问了我的意思,要是我答应结婚咱就不告,如果我坚持告,他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支持我。但我妈就不同,轻言细语的和我说了很多种可能。
总之她的意思就是,如果我坚持状告张南,我们家就算和张家树了敌,我也会因此而身败名裂。以后在宁川市乃至很大范围内,不可能会找到好人家娶我,就算有也只会是一些歪瓜裂枣。
我当时的情感世界除了叶一丁,一片空白。听我妈说了那么多,思维都跟着她在走,想着叶一丁抛下我去了A市,既然都没了爱,那我为孩子留个亲生父亲总可以吧?
最终我点了头。我只记得点头的那一刻,我妈长舒了口气。当时不清楚原因,直到去年张家再次融资的时候,我才知道那时候我爸企业已经开始出状况了。
因为客观原因成就的婚姻,就连濒临尽头的时候也不得不牵扯到同样的原因。或许,错误的开始必然会导致错误的结束。但不管怎样,我也要坚持下去,我不能接受范叔走法律途径,如此那般的话,我现在所受的一切都白受了。
脑子里忽然冒出雷希的影子,她当初告诉我只需要回张家拖住张南,剩下的就交给她来解决。可是过去了一个多月,许安芷的孩子已经顺利剩下,怎么还没有她半点消息?想到雷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,我根本不了解这个神秘的女人,就这么顺从的听她安排,会不会是中了圈套?
屋外响起敲门声,是张欣,我调整状态:“大姐,有事吗?”
“毛毛回来了你怎么还在房间里?”张欣是刚回来,应该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。
这一问差点让我又哭了出来,“毛毛...在她许阿姨房间玩呢。”
“哦...”张欣愣了两秒,进了房间关上门:“我陪你聊聊天吧?”
思绪纷繁复杂,出现在我面前的每个人也分不清是敌是友。所以张欣拉些家长里短,我也只是含糊其辞的点头应允。
张欣忽然拉着我的手,稍用力捏了下:“柯安,大姐知道你受委屈了。”
不知是因为毛毛还是我妈,又或者是这句久违的关切的话,我眼泪滴落下来,正好滴到张欣的手背上。慌乱的擦去她手上的泪,惦记着她上次没说完的话:“大姐,我能求您个事儿吗?”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张欣在我手上拍打了两下,像是安慰:“可是柯安,事情已经出了,你要知道这事瞒也不瞒不住。”
张欣是张家唯一知道实情,且没有公开挤兑我的人,我情绪一下崩溃:“不瞒您说,我其实是想离婚的,只是现在...”
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
“您也知道外面还有很多债主,一旦我和张南离婚,恐怕那些债主...”
我话还没说完,卧室门就被推开,毛毛扑着冲到张欣怀里,身后的张落尖声说:“看我说的没错吧?原来还真是你家出了事。”
“张落,你别瞎猜。”张欣打断张落,起身抱起毛毛推着张落往门外走。
我心咯噔一下,张落在门外一定听到了什么。我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步,看来真如张欣所说,这事儿瞒也是瞒不下去的。那么瞒不下去,是否就意味着要摊牌?反正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,主动坦白总比被婆婆知道后质问,要好许多吧?
不过今天的焦点并不在我身上,从中午到晚上所有人除了逗孩子就是在讨论孩子。在惶惶不安中到了晚上,张芸带着毛毛临走前,张欣试图让毛毛叫我,或是哪怕冲我笑笑也好,但最终未能所愿,毛毛和家里的每个人都说了再见,甚至包括刘妈,就是特意回避开了我。
孤独的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,我落寞的折返回房间,刚准备关门张落就挤进来:“我们谈谈。”
张落和我接触不多,从见到张落第一天到现在,也没给过我半点好脸色。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,思想天马行空行为犀利无比,或许这样的评价比较精准。
她进门后毫不客气就躺在了我床上,双手枕着头长叹了声气:“哎,你也真不容易。瞧你住的这屋子,比刘妈房间还要小一半不止。”
我知道她和我谈的绝不是房间大小的问题,站在旁边不做回应。
她在床上翻滚了一圈,忽然起身凑到我面前冷冷的说:“柯安,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?从四年前你讹我们家,到现在还这样贱的不离婚,不就是为了点钱嘛?以前我还想不大明白,你们家也不缺钱啊?今天我才懂,原来这暴发户就是个空壳子啊...”
张落字字珠心让我咬紧牙关,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词。如果我说不是为了钱,那我又是为了什么?为了保留这个身份不让债主追杀,说到底不也是为了钱么?
见我不回应,张落索性把话说开:“柯安,你在这个家无依无靠的难道就不孤独?现在有个机会,要是你答应我的话,以后在家里我都帮着你说话怎样?”
我猜想张落说的机会,应该和上次她提到的钱有关系。这些年她天马行空的涉足了很多行业都未能成功,到现在张家已经不愿意再在她身上投入钱了。不过即使她这样直言交换条件,我也不敢再相信。雷希已经让我云里雾里,我不能再稀里糊涂的搅进她的局。
我也不能直接拒绝,于是试探性的问:“什么条件?”
“你搬回你们原来住的房子里去住。”张落俯身在我耳边小声的说。
暖暖的气流直入耳底,伴随这话让我浑身一颤。张落这话本就自相矛盾,要是我搬回了原来的家里何须她在家里说好话?况且,我也不明白这和她问公婆要钱有什么关系?
我抚摸着有些隆起的小腹,“可我现在的情况,妈应该不会答应。”说完我就开始后悔,这话太不坚决,张落一定会帮我继续“想办法”。
果然,她立即接过话:“这事儿我来协调,你要答应明天就走怎么样?”
我不再说话,走或是留我根本无从决定。只是每个人脑子里复杂的想法,绕得我直觉得应付不过来。
张落以为我的沉默是默许,翻身下床冲我打了个响指:“那就这样决定啦,我保证以后这个家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。”说完不等我回应就出了门,从脚步传来的声音猜,她应该是往楼上去了。
门还半掩着,婆婆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,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,今天特殊情况拖延到了现在,而公公在她旁边闭目养神,开着电视也没人看。张欣和张南应该在楼上许安芷的房间,我想这正是我摊牌的好机会。
站在门边深呼吸好几下,鼓足勇气走出去坐到婆婆旁边,她的余光应该是注视到了我,盯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:“有事?”
公公被声音惊醒,坐正拿着遥控器换台。我往楼上看了看,确定他们都不会下来才开口小声的说:“爸,妈,我想和你们说个事。
“你说。”婆婆言简意赅。
“我...我...”我憋了半天,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一旁的公公放下遥控器,转头慢悠悠的说:“你是想说你爸爸的事儿吧?”
我吸进去的一口气顿时不敢再吐出来,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俩?然后这口气喘不上来憋得我的难受,频频点头:“是,爸妈,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,请你们看在我嫁到张家四年也生了毛毛的份上,劝劝张南别让他急着和我离婚好吗?”
很显然婆婆对这件事是毫不知情,她诧异的扔下报纸,“什么?你爸出什么事儿了?”
声音大得整个屋子都能听到,好在楼上传来张多多的哭声,暂时掩盖了婆婆的声音。公公向她解释了大概情况,和我爸的真实情况一模一样,只是他不知道我爸现在消失了。
婆婆听完后沉默了一会,没有安慰也没有表态,只是淡淡的说:“这事我知道了,等你生完孩子再说。”
我稍松了口气,不敢继续再提张落和我说过的事,道过晚安后又转身回了屋。站在窗边想要透透气,忽然那辆熟悉的黑色丰田商务车,以很慢的速度从窗外开过...
我连忙冲到窗户边儿,果真是雷希带我走那天,所乘坐的那辆商务车。车稳稳的停在对面石小单家门前,和石小单争吵过的年轻女人迎了出来,趴在车窗上和车内的人交流着什么。我努力想要开清楚开车的人,但是副驾驶的车窗紧闭,看不到车内的人。几分钟之后年轻女人冲车内的人挥挥手,商务车加速驶离。
我百思不得其解,难道对面的石小单一家和雷希还会有什么关系?如果真是这样,那对面的年轻女人会不会受雷希嘱托,经常盯着这边的动静?
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相对单纯的世界,现在太多的疑惑萦绕在脑子里,让我不愿意去深究。毕竟我终有一天会和张南离婚,至于到底是谁来替代我的位置,这些都与我无关。我的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孩子再找到我爸。
只是我现在显得特别被动,像是被所有的人牵着鼻子在走,但我完全没有扭转局面的任何机会,除开那个像迷一样的雷希。
和婆婆坦白之后的几天,家里并没有任何异常。张落来找过我几次,问我到底有没有考虑好,最后一次找我我实在是没法再拖,直接拒绝了她。
哪知我的拒绝就惹怒了她,冲出门就找到婆婆,“妈,柯安和我哥还没离婚呢,就有人在家里为我哥生了孩子,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搞笑嘛?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啊?这都什么年代了,你以为还是封建社会能有三妻四妾呢?”
卧室门还开着,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她应该会和婆婆争论。不过我已经坦白,自然也不再担心有把柄捏在张落手上。
果然,婆婆慢悠悠的摘下眼镜,盯着张落好大一会儿才说:“我是你妈,这些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吧?”
“你是想孙子给想糊涂了,当然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啊?再说,柯安她爸现在负债累累,她是把我家当成保护伞呢。”张落并不知道我已经向婆婆坦白。
我站在门边盯着外面,想要听听婆婆怎么回答,毕竟那天她的表态不够明确。但等来的不是婆婆的回话,而是张南从楼上急匆匆的下楼,冲到张落面前:“张落你再说一遍。”
只听张落说:“哥你就傻吧,柯安她故意怀孕不想和你离婚呢,况且前些日子你都住在这边,哪儿有机会给她怀孕啊?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谁有知道啊?”
张南的眼睛里再次不满血丝,我顿感不妙条件反射的想要关上门,但动作较张南还是慢了一拍,他已经冲了过来把我往屋子推,反手将门反锁。
我吓得两腿一软,我一直只要婆婆惦记我的孩子就能万事大吉,却完全忽略了张南。张南一步步把我抵到窗户边上,瞪大眼睛盯着我:“柯安,是不是像张落说的那样?”
我自知身后再无退路,蹲在地上抱着双腿,点点头静等张南的拳头砸下来。
外面不断的传来敲门声,以及婆婆的声音,“张南你开门,柯安肚子里的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,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不知道这话是触动了张南哪根神经,他忽然就松开我去开门,用从来都没有过的语气大声吼着婆婆:“妈,你现在有了一个孙子还不够吗?”
婆婆瞪大双眼,坚决的说:“不够!”
张南像是发疯似的推开婆婆,冲到楼上抱着张多多下楼,站在我的面前把张多多举过头顶,指了指我说:“那妈,告诉我你到底要哪个孙子?”
孩子猛然受到惊吓大声的哭了起来,谁也不知道张南到底想要做什么。毕竟是个幼小的生命,内心深处的母爱开始泛滥,起身试图想要冲张南手上枪下孩子:“张南,你想要做什么啊?他是你的儿子!”
张南单手拖着孩子,腾出另外一只手把我往旁边一推,我随即整个人都倒在地上。张落适时的垮了进来,站在我旁边装着抢下,实则是整只脚都踏在我的手背上。偶尔还踮脚去抢,然后再把脚后跟重重的落下来。
我好不容易用力把手抽了出来,连忙挪到旁边的位置。房间小的可怜,不管我站在哪儿只要不出门,都离不开张南伸手直径的圈内,我只好尽可能捂住肚子。
一向饱经风雨的婆婆看到此情此景,也没了刚才和张南对峙的气势,她心里惦记的始终还是张家的命根。她愣在门前一动不敢动,只是尽量小心翼翼的劝说张南:“南,你先把孩子放下行吗?”
妈,我的婚姻向来都是听你的安排,现在你能不能听我一次?”张南依然没有要把孩子放下来的意思,“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讹我们家的你不知道吗?被利用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愿意醒悟是吗?她连个孙子都没办法给你生,凭什么值得你砸那么多钱在她身上?”
说完像是发泄似的用力踹给我一脚,好在这一脚只是踹到我小腿上而已,不过被踢到的地方没有肉,猛的受力疼痛难忍。被疼痛一惊,我瞬间明白过来,张南这是要逼我掉孩子啊?他是想让婆婆选择,到底是要已经出生的张多多,还是要我肚子里那个,如张落所说还不清楚是不是张家的种。
婆婆最终妥协:“妈答应你,你和柯安的事我不再管,你们自己处理。但是你先把孩子放下来好吗?”
张南得到婆婆的应允,对我说:“听到了吗?你还不快去医院把孩子处理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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